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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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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

今天生意不錯,天還沒黑,東西已經賣的差不多了。還剩最後一只燒雞,老板想著幹脆提前關店,這雞就送給路過的有緣人好了。

伸頭出去看了看,他並沒看到那兩個眼熟的小女孩。

“居然不在。”老板取下燒雞,心裏頭有些替她們可惜,這口福可不常有!

下一刻,白光一閃,鋥亮鋒利的剁骨刀從天而降,斬在他的小臂處。斷面血流如註,他慘叫一聲,捂著手臂倒在地上。大量失血伴隨著劇烈的疼痛,他兩眼一翻,暈了過去。

藏在櫃子後的彩雲歡呼了一聲,大笑道:“師姐,我刀扔得準不準?”

碧雲在外面朝她伸出手,“很準,出來吧。”

“他上次打了你,我要他一只手!”

“做得好,彩雲。別人傷了我們,就要讓他十倍,百倍奉還。”

碧雲語氣中帶著對幼妹的縱容,像是在誇讚牙牙學語的小孩終於懂得如何拿筷子。

好了,接下來,該去做正事了。

幾天前她們埋葬了石磯娘娘的遺體,在那之後碧雲帶著彩雲再次回到陳塘關,讓燕子在李府幫忙打探哪咤的消息。

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,燕子很樂意效勞。

她們得知,李靖在這期間一直將哪咤關在府中,派人嚴加看守,禁止兒子出門。

碧雲雖有心下手,可對方既然能拉開乾坤弓,就不能用年齡去衡量他的實力。

哪咤是個強悍且棘手的敵人,碧雲想,或許應該拉長戰線,等自己成長到足夠地步,確保能除掉他的時候再出手。

當然,也可以采用一些迂回戰術。

她左思右想,把主意打到了殷素知身上。

哪咤打不過,殷素知她還打不過麽,半點修為也無的凡人女子,正適合做她覆仇的踏板。

如今哪咤出逃,與李靖近乎決裂,李府亂做一團,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時機。

殷素知啊,下了地府要伸冤就報哪咤的名字吧。

感受到女人逐漸變得微弱的呼吸,碧雲終於有了點覆仇的實感,微妙的快意攀上心頭,她對著殷素知尚有餘溫的屍體悄聲道:“你的死不是我造成的,而是哪咤。生出了這個孽種,你活該。”

從前也不是沒殺過人,但碧雲只揀心肝肺之類來煉丹,沒試過把整個人丟進去煉,因為雜質太多,難度太高。

總歸得盡快提升功法,拿殷素知來練手正好。

碧雲知道,在兔子和鼴鼠身上用的那一套,同樣可以用在人身上。以後她要精進修為,就得找更強的原料,不僅要煉出人丹,還要抽人魂,做人皮。

人身上可全是寶啊。

她把殷素知丟到燕子面前。這是她第一次嘗試剝人皮,效果出乎意料地好。

燕子驚得嘰嘰叫,這不是李府的夫人嗎,怎麽變得這麽扁!

碧雲言簡意賅道:“穿上。”

“穿?”未曾設想過這種做法,但燕子下意識抗拒鉆進這張皮。待在裏面一定很悶,它不願意。

“穿上這張皮,你就是殷夫人,將來我們能從你那裏打聽到更多有用的消息,而你也會有個安穩的居所,這是雙贏的局面。”

“可我的孩子......”話說到一半,燕子不說了。

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,自己哪裏還有孩子。

三只幼鳥已在它外出找食物時全死在了窩裏。逃過了哪咤卻逃不過其他人,鳥命就是這麽輕如鴻毛,稍不註意就被人捏死了。

若成為殷夫人,如碧雲所說,至少能住得安穩又安心,不用隨時提防調皮的人類小孩。況且梨花還在那裏,她剛成為了殷素知的義女,以後必然要長住李府。

能和梨花做個伴,它也不孤單。

見燕子已經動搖,碧雲循循善誘道:“你的孩子泉下有知,看到你過得好,它們也會放心的。”

說著妥帖的話,她心裏卻感到好笑極了。

那三只鳥就是她弄死的,現在要裝出這副模樣來安慰苦主,碧雲莫名覺得這場面十分有趣,竭力壓制揚起的嘴角。

權衡一番過後,燕子同意了碧雲的要求。想想的確是雙贏,它不虧的。

穿上人皮的一瞬間,它腦海中閃過殷夫人的記憶碎片——李靖掀起蓋頭柔聲叫她夫人,嬰兒時期的金咤學會了走路,木咤不小心把碗打碎弄傷了手,哪咤第一次說娘親抱抱......

好惡心的記憶碎片,燕子打了個寒戰。

不過虧得接收到了這些東西,讓它能更加得心應手的扮演好殷夫人。

往後數十年,燕子偶爾想起這一天,都會想,她不後悔這個決定。

碧雲則是在這段時間內專心提升修為,精進功法。

她與彩雲很謹慎,利誘那些開了靈智又妖力低微的小精怪,讓它們去抓好看的年輕男女來充當她的練手材料。

好看這一條件是彩雲加上的,男女倒無所謂,但她喜歡漂亮的衣服。

每個地方都會有失蹤人群,只要碧雲將受害人的數量控制在一個相對低的範圍內,就不會被註意到。

彩雲在修煉這方面幫不上忙,於是積極主動地承擔起了聯絡小妖的責任,附近的山精野怪基本都讓她給混熟了。當她刻意賣乖討巧的時候,小妖們大多都會吃這一套,也願意與她交涉。

唯有一次例外,那是只海裏的魚妖,化形化了一半,腿和魚尾居然同時存在於身下,看上去相當滑稽。

就這麽一條醜魚,居然說看不上人皮裏殘留的那點精氣,氣得彩雲站在沙灘上跟他吵了半個時辰,直到碧雲趕來才歇了嘴,柔柔弱弱地往師姐身後一縮。

“師姐你看它,這麽醜還不知好歹!”

沒急著給師妹出頭,碧雲見魚妖戴著一條做工精巧的紅珊瑚項鏈,心想它並不像尋常小妖那般寒酸。且它底氣十足,怕是個有靠山的。

於是她碧雲著痕跡地打起圓場:“魚兄,我師妹脾氣驕縱了點,你別和她計較。”

彩雲難以置信地看著師姐,心中雖不服氣,卻也猜出師姐恐怕有自己的考量,只好悻悻住了嘴,幽怨地轉過頭去。

魚妖哼哼道:“你還算會說話,比你師妹好多了。”

“魚兄氣度非凡,不似尋常之輩。我且多嘴問一句,魚兄師出哪門?看起來是個有大造化的。”

被誇得飄飄然,魚妖昂起頭:“那當然,我小老大你們知道是誰嗎?”

碧雲順著他的話吹捧下去:“是哪位高人?”

“乃東海龍宮三太子,敖丙!”

的確是個響當當的名號,稱得上是東海頭號地頭蛇。

這下連彩雲都露出了驚異的神色。她有些後怕,方才幸好有師姐阻止,否則這醜魚回去找敖丙撐腰的話,她如何打得過!

碧雲遞過去兩枚水華朱色的珠子,“小小一點心意,當作賠罪。”

“這是什麽?”

“是一種內服的丹藥,有排濁清汙的的功效。”這只是謙虛的說法,事實上吃了一枚丹,相當於吸收了一個成年人份量的血肉精氣,是大補中的大補。

“看上去是好東西。”魚妖接過丹藥,“這成色,這氣息......煉一顆應當不容易?”

“是的,手頭上只有兩顆,否則我一定給您更多。一顆您嘗嘗鮮,另一顆勞您轉送給三太子,就當替我們向他道個歉,沖撞了龍宮的人,我們實在過意不去。”

“哼。”魚妖犀利指出,“你是想拍我們小老大的馬屁吧。”

話畢它又想起小老大是龍不是馬,這麽說好像不恰當。

碧雲笑道:“只是想和海裏的大家交個朋友。”

“看我心情吧。”魚妖很臭屁地一甩尾巴,鉆進海裏不見了。

看著醜魚離去時翻騰起的浪花,彩雲有些肉痛:“師姐,幹嘛給它兩顆呀,我們自己都舍不得吃,這玩意兒可金貴,到時候別是肉包子打狗,一去不回。”

碧雲高深莫測道:“廣結善緣嘛。”

很快,彩雲就知道了師姐將丹藥送給魚妖是多麽高瞻遠矚的行為,所謂放長線釣大魚,就得先把線放出去。

魚妖重新找到了她們,態度明顯變得和善了不少。寒暄幾句後,它主動問起了關於丹藥的事,話裏話外都透露出——還想要更多。

“我也不瞞你們。那東西我小老大很喜歡,說吃完之後龍筋都舒坦了些,哦,你們不知道,小老大最近騎著避海獸出門玩,那畜生跑得不穩當,讓小老大摔下去了。倒也沒有大礙,就是摔下去時小老大背部著了地,這幾日總覺得龍筋有點麻,要抻一抻才舒服。”

“一點小心意,沒想到能幫到三太子。”碧雲從袖帶裏摸出一顆丹藥,“榮幸之至。”

看來即使是敖丙,也不會拒絕這樣一份禮物。

一來二去送了幾次,敖丙終於問起丹藥的來歷。

魚妖如實相告,“回三太子,這是在陸地上認識的一個朋友給的。”嘿嘿,它還偷偷昧下了那麽一兩顆。

敖丙變回龍身,正在泡澡,聞言不甚在意地哦了一聲。陸地上有許多新奇玩意兒,他是知道的。

但敖丙不願叫人看輕了他們東海龍宮,於是補充道:“你去問問你那朋友有什麽想要的,龍宮的寶貝,讓她隨便挑幾件。”

不愧是龍太子,夠大方。

傳話筒魚妖盡職盡責地傳達了小老大的意思,又對碧雲道:“讓我們三太子高看一眼,你可撞大運了。”

“我受之有愧。”碧雲姿態放得很低,“東海龍宮的金銀寶物我不敢奢求,但既然三太子有意回禮,那我想讓他幫忙行個方便。”

寶貝都不要,這人傻子一樣。

魚妖暗道凡人就是凡人,目光短淺。不過面上它還是很客氣,畢竟以後還要從她這裏拿貨。

“行,你說說,行什麽方便。”

“想讓您轉達三太子,能否在陳塘關少降點雨水?您有所不知,這丹藥煉成十分不易,條件苛刻,其一就是不能見雨水,最近已廢了好幾爐丹了。”

“可雨水已經夠少了啊。”魚妖疑惑道,“這不是正值旱季。”

碧雲強調:“一點雨氣都不能有。”

魚妖半信半疑地看著她,不過煉丹一途他一竅不通,碧雲說是就是吧,它只負責傳話。

說起來負責布雨的也不是它們小老大,而是大老大敖廣,那位才是真正的龍宮之主。

這個看似有些無理的要求傳到敖丙耳朵裏,他只是淡然點了點頭,應允道:“行。”

按照天庭規定的點數,陳塘關本就該輪到旱年了,少降雨甚至不降雨都算不得逆天而為。父親那裏,他打個招呼就行了,反正父親也不會多問什麽,凡人少喝點雨水不是大事。

彩雲對碧雲的做法感到不解,依她之見,碧雲應該趁機索要一些更好的東西。

“金銀財寶?我們也不缺。”碧雲看起來心情很好,“想要的話,搶別人的就行了。”

“但是師姐你為什麽讓龍王少降雨呢?”彩雲把頭貼在她膝蓋上,擡眼道,“我知道你那話是誆它的,煉人丹哪有受不得雨氣的說法。”

“陳塘關的人不痛快,我們就痛快。”碧雲摸摸師妹的腦袋,這顆腦袋總是想不明白很多事,但她願意解釋給她聽,畢竟師妹是她唯一的親人了,值得給予一些特權。

碧雲繼續道:“這是哪咤的故鄉,我們曾在這裏受過辱,你難道忘了嗎。”

“當然沒有!”

“既能給陳塘關找麻煩,將來又能找機會讓李哪咤背鍋,看他和陳塘關百姓狗咬狗,何樂而不為呢?哪怕不搞什麽算計,單純看陳塘關遭難,我也很樂意。”

其實也不叫背鍋,本來就是李哪咤害的,如果沒有李哪咤,她們會和娘娘好端端待在白骨洞,才懶得多看陳塘關一眼。

“可是師姐,哪咤如今並不在陳塘關啊。”

“他會回來的。”碧雲很肯定地說。

父母之命大過天,任哪咤再叛逆,李靖也是他的父親,天然能壓他一頭。

親緣關系像盤根錯節的樹枝,縱然有心斬斷,又怎能說兩清就兩清。碧雲知道,哪咤的根在陳塘關,他遲早要回到這個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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